天父看見了他們 

文:周惠珍

初次踏入福州救助站的兒童院,是在2011年的8月份,同工憶述我當日的反應是說:「怎麼搞的,點做呀!任誰來做都會做死人!」

偌大的兩層樓房,樓上的牆壁都貼了一個又一個的「福娃」,但是封閉了不許小孩進去,樓下是小孩的作息地方,狹少的操塲上,放置了僅有的遊樂設施,一個很小的「氹氹轉」,冰冰冷冷的坐在中間。甫入院內一個流着口水的小孩立即大叫:「叔叔、阿姨!叔叔、阿姨!」就拉着你的手不斷地搖呀搖,其他的小孩呆呆地坐在一旁。剛巧是他們晚餐時候,只見一個粗糙得彷彿不小心將嘴碰上它,就會受傷的飯盒上,擺上米飯和蔬菜,6個小孩子木無表清地拿着湯匙吃着、吃着,與壁上歡笑着的福娃顯得如此的格格不入!

不到兩個月,上帝真的帶我們進入了「會做死人」的地方,那處亦正名-福州之家。

再到福州之家是2012年5月尾,樓上的福娃貼紙開始剝落,小孩作息的樓層,冰冷的「氹氹轉」消失了,四圍的牆壁塗上了七彩繽紛的圖晝,太陽、樹木、動物。那個流口水的小男孩,安靜地看着我們,曾經瑟縮在一角呆呆的小男孩,乾淨整齊的走到我們的跟前打招呼,我差點忘記了9個月前的驚鴻一瞥。同工們帶着孩子踏單車、跑步、還有各適切小孩子們的訓練和學習。在這裡的孩子大多數是弱智、自閉甚至精神病,說話的能力是十分微弱的,因而無法得知他們的背景、家庭狀況、從那裡來等等……就是連自己的名字也不清楚。被家人遺棄了或是被拐賣?我們只能知道一點點,同工為他們改了名字,有德仁、德武、德生、德信、德望、德安、德誠。他們沒有過去,但卻有今天和未來……

德仁:初來時每天都要找媽媽,還說媽媽不要他,自己跟自己說話,有時候他會不期然流下眼淚。有一天同工們休假時,不知他從那來的打火機,放火燒掉自己的小房,同工趕回來時,只見小房薰得黑黑的,窗帘、牀盡毀。雖然他臉旦也是黑黑的,可是德仁沒有半點損傷。

德武:最愛唱京劇和玩屎玩尿,很小與人溝通,整天要戒備他上廁所。今天他很整潔。每次唱歌被鼓掌都會笑得嘴巴合不來。

德望:常常打自己,自言自語,今天開始與人交流!

德信:沒有說話的能力,只能發出依依啞啞的聲音,今天開始上堂了。

德安:手脚不能協調,嘴巴不能合起來因而口水失控地流出,亦沒有控制小便的能力。但他無時無刻的笑容卻激勵著我們。

德誠:父母是精神病患者,他也是受害者,因著藥物影響,不願動不說話,其他孩子總拉著他做運動,為他打氣。

小惠:一個14歲的女孩子,說自己在酒吧工作,發脾氣將房裡的東西全部砸碎!

小珍:懷疑弱智的13女孩,被誘拐從四川到福州,男人說要她,就流浪街上了,最後他的父母帶她回家!

恩惠:很枯乾矮小,初來時全身都骯髒,同工想幫她洗澡時,她會打你、咬你、踢你,不許任何人碰到她的身體!如今洗澡順利了,撒尿次數少了,

木上:剛來時在晚上會哭,平常很怯懦無言的她很大聲叫:「不要過來!不要過來」,聲音响徹家舍之內!

前陣子有幾個工程人員到家舍建做厨房,他們很詫異地說:「從前我們來的時候,這羣”傻子”都被鎖在房子裏,整天大叫大嚷,就連大小便也不懂,自從你們來了之後,他們像回一個「人」!

格拉森墳塋裡的男人、別人避之則吉大痲瘋病人!然而這羣小孩卻是主耶穌親自告訴門徒,讓他們前來與祂親近的寶貝。當他們無言不語,卻在痛苦難耐的小小生命中呻吟時,上帝在浩瀚的人海中看見了他們!因此我們同樣的見到了!

再到福州,我見到了上帝的大能和憐憫,見到了祂的無限與真實!

當我閉上雙眼,腦裡浮起了一個剛滿月的俊美漂亮男嬰,因為他右手的中指和無名指連在一起,父母想遺棄他,一個基督徒姊妹懇求他的父母不要那麽做,小男嬰得以存活下來,但比他早出生的哥哥因為有同樣的問題,己被父母遺棄了!今天這羣就連左手和右手都懂分辨的小孩,是千千萬萬無辜被親人遺棄小生命中留下的倖存者。依然記得當我跟同工辦完事回福州之家,在鐵閘的罅隙中,每一次在樓層上發出開門的聲響,這羣小孩只要看到同工的身形已不斷地叫着:「媽!媽!哥哥!哥哥」,彷彿這些從老遠跑來的,才是守護着、疼惜着他們生命的親人!

 

衷心感謝!一羣放下自己身段和報酬的專家、義工們,是你們的不計較和付出,以致這羣無家的孩子,生命不再一樣!願神親自的報答你們的勞苦!